鳳凰縣是湖南湘西的苗族縣。該地曾有民國第一任民選內閣總理熊希齡,作家沈從文,畫家黃永玉等,該地流過古城的河流沱江。作為歷史文化名城,該地旅游業發達。2012年該地旅游人數達到690萬人次,旅游收入53億元。
但從今年4月份開始, 鳳凰縣政府一改過去景點收費的辦法,規定整個鳳凰古鎮門票價格為148元/人。這引起了社會的廣泛爭議。
鳳凰這樣做事出有因。盡管該地旅游人數瘋狂增長,僅僅2012年就增加了幾乎100萬人次,但是來鳳凰游客人均消費不到1000元。鳳凰的財政2012年僅僅為5.1億元,增幅為47.3%,其中旅游業主打的第三產業財政收入,占據了地方一般收入的65%。
這么多的游客帶來這么一點財政收入,自然令鳳凰縣有所不甘。
但有專家認為,實行景區收費,將導致游客大量流失。湘西政協委員、吉首大學教授魯明勇估算,在鳳凰收取景區門票后,預計有六七成的游客會流失,這使得商家、政府和游客出現均輸的結局。
喧囂的旅游商業
記者是在2013年1月初來到鳳凰的。其所到之處最大的感受是,這里景區旅游氣氛不足,但商業場所氣氛過重。
順著沱江而下,兩邊盡管有漂亮的吊腳樓等建筑,但據記者了解, 大部分是屬于仿古建筑。
“鳳凰旅游所以發展起來,主要是旅游公司打廣告的結果。”一位當地土生土長的人對記者說。據其描述,在上個世紀90年代時該地幾乎沒發展旅游。沱江兩岸也有很多老建筑,但是基本閑置。
鳳凰古城旅游得以大發展,與張家界旅游公司、鳳凰旅游公司董事長葉文志有關。葉早年投資張家界,此后用用8.32億元買斷了鳳凰50年的經營權。2001年鳳凰旅游收入僅156萬,目前年景區收入已過億。
記者在鳳凰時發現,鳳凰旅游公司主要收入來源的古城景點游人不多,但整個古城區人流卻摩肩擦踵,真正獲得較大收益的是各種賓館、餐飲、工藝品和土特產等等商家。
浙江大學旅游學院院長周玲強對此印象深刻。他曾在鳳凰古城發現,這里每隔幾步的廁所都是收費的,幾乎沒有免費的。這讓他感到詫異。
一些專家判斷,鳳凰的旅游可能進入到了景區不收費就發展失控,收費就慘淡經營的尷尬境地。
“收費后肯定不會去啊。”4月17日,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大二學生鄭皓元對本報記者說。
鄭皓元在2012年清明節,花了800元,在鳳凰縣旅游。這是在景區不收費情況下的成本。他解釋說,現在景區收費增加了成本,基本不會有再去的可能。
景區收門票的困境
從4月10日起,鳳凰縣政府對所有進出古城游客按照148元的價格收費,景區包括沈從文故居、熊希齡故居、楊家祠堂、沱江泛舟等9個景點和其他景區。而過去,游客在游覽景點時才需購買門票。
周玲強指出,上述景區收費辦法其實是剝奪了游客的選擇權利。鳳凰是要控制游客人數,可以通過再建一個“煙雨鳳凰”的辦法達到。比如浙江烏鎮就有東西柵不同旅游服務的內容,一個是純粹商業化,一個商業化氣氛不濃。
事實上,杭州西湖對景點也控制了人數。但采取的是對整個西湖免費的辦法。對外圍西湖免費后,里面有文物的收費景點人數就少了,2002年西湖免票后,里面核心收費景點人數到2011年有的減少了50萬次,有的減少了60萬次。
但整個外圍西湖免費后,來杭州旅游總人數增加,餐飲、住宿和消費快速增加。“這樣旅游得到了大發展,總消費增加,核心文物景區人數也得到了控制。鳳凰可以對已有的古城景區免費,對重新打造的煙雨鳳凰區收費。否則實施景區收費將嚇跑游客。”
目前,鳳凰古城景區門票包含成本131.27元,其中運營成本73.64元,特許經營權攤銷單位成本12.76元,建設維護成本21.76元,發展成本23.11元。鳳凰要收費從古城維護角度說,也說得過去。
也有贊成的觀點認為,收費有利于控制旅客量。據統計,鳳凰游客從2000年的零起步,已發展到現在的700萬人次左右。整個鳳凰不堪重負,也使得旅游開發無序。沿沱江五六公里商業設施起碼有上千家。
一位當地人說,鳳凰縣2001年開始做旅游,沱江的兩岸門面年租金也就幾百元,轉讓費幾千元。但是現在租金已經漲到10多萬元,轉讓費漲到50萬元。一個臨街50平方米的店鋪年租金達8萬。如果自己買地皮蓋房,一個每層上百平方米的多層房子需要上百萬是很正常的事情。
所以鳳凰要對整體景區收費,是因為景點收入低。目前收費景區淡季日有幾百人,旺季有兩三千人。當地景區人士說,實際到鳳凰古城真正進入景區買票的十分之一不到。
鳳凰旅游開發公司,眼睜睜地看著景區外的商鋪,毫無收錢辦法。目前鳳凰公司也找到沱江上游的一片區域,準備做煙雨鳳凰的開發。
這樣出現了一個悖論,如果放開景區,不收費,景點收不到錢,政府財政收入增長不快,隨著游客瘋狂涌入,本地接待能力將崩潰。如果對整個景區收費,則游客都不來了。
湘西政協委員、吉首大學教授魯明勇認為,鳳凰的游客層次不如張家界高,如果收費,將很難將這些游客留住。這與張家界自然景色好,對景區可以全部整體收費的情況完全不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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